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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胡律师说法】程序员与996,一半焦虑一半真香
编辑:胡耀宇    2019-04-09 11:12:43    来源:黄河新闻网

 上周,浙江一小伙逆行被交警处罚,瞬间崩溃号哭,“压力好大,每天加班到十一二点”。短视频点击量飙升,网友纷纷表示仿佛看见了自己。从中窥得中国当代年轻人压力“爆表”,一波未平一波又起,由此引发出一场关于互联网行业普遍实行996工作制的争论。

 996工作制浅显易懂,员工早9点到岗上班、晚9点下班,每周工作6天。当然这只是对高负荷加班模式的代称,9116、10106,甚至10126也是现实存在的。

 互联网行业作为新时代经济增长风口,从公司到员工个人皆竞争激烈。站在食物链顶端的BAT、华为等大公司奉行狼性文化,“倡导”员工签署协议,鼓励员工放弃带薪休假、自愿加班。就在最近,搜狗员工在脉脉上爆料公司按加班时长裁人,京东员工紧随其后自爆,内部邮件截图显示京东坚决淘汰三种人,不能拼搏的人、不能干的人、性价比低的人。其他IT公司汲取成功者的经验,业内加班常态化其实早已不算什么新闻。老板要业绩,要纳斯达克上市,员工有KPI考核,有没完没了的新项目,公司不加班等着被创业公司淘汰;员工不加班?行啊,反正校招应届生便宜又听话,程序员在老板眼里不过是吃青春饭的消耗品。

 昏天黑地的加班严重透支着“码农”的生命,从业三年逃不过肚子大了、腰椎间盘突出了、头发秃了的结局,重压之下他们也曾吐槽“说不准哪天就猝死在电脑跟前”,也曾抱怨996难道不违法吗?

 《劳动法》第三十八条 用人单位应当保证劳动者每周至少休息一日。

 每周休息一天本来是底线,不过法律允许单休,于是用人单位默认每周单休。

 第三十六条 国家实行劳动者每日工作时间不超过八小时、平均每周工作时间不超过四十四小时的工时制度。

 简单计算一下。一名程序猿9点准时到岗,中午1点吃饭加午休一个钟头,下午2点到6点,休息最多一小时,晚7点到9点加班。如果不压缩吃饭休息时间,每天至少要工作10个小时,乘以6得出每周60个小时,每月240小时!小学数学及格的人都能看得出这不合法。

 第三十九条 企业因生产特点不能实行本法第三十六条、第三十八条规定的,经劳动行政部门批准,可以实行其他工作和休息办法。

 施行996的公司会主动投案“自首”申请劳动局审批?

 第四十一条 用人单位由于生产经营需要,经与工会和劳动者协商后可以延长工作时间,一般每日不得超过一小时;因特殊原因需要延长工作时间的,在保障劳动者身体健康的条件下延长工作时间每日不得超过三小时,但是每月不得超过三十六小时。

 晚7~9时加班,2×6×4=48,显然还是超时的。

 员工申请的才算加班,不经申请的自愿加班一概不算,而有的公司专门设计繁琐的申报审批程序。为了避开法律责任,许多IT公司不会明面上要求员工加班,变相地把加班时长纳入考核范围,不自愿加班就无法获得晋升、涨薪的机会。再加上用一些诱人的“福利”,足以委婉地表达出公司希望员工心甘情愿加班的信号,如:21点下班公交停运,打的又贵,那我免费班车送你回家,感动不感动?21点后公司食堂免费赠送豪华宵夜套餐,心动不心动?你说你太累,没时间谈恋爱,那咱公司组织上进员工相亲大会,激动不激动?

 物质奖励摆在眼前,用人单位深谙成功学洗脑大法,狼性文化、团队意识一股脑给你灌下去,慢慢地你从抗拒加班到感觉偶尔加班也挺爽,最后彻底沦陷。大家都加班,我怎么好意思先走?不加班岂不堕落岂不丧?当加班被套上光环辐射出一种仪式感与归属感,你,在劫难逃并早已融入其中为之摇旗呐喊。

 既然996普遍违法,为何不见“码农”维权?

 第一,业内流行996,除非转行,能逃到哪儿去?

 第二,参见上文,公司法务不是吃白饭的,玩套路变相规避法律,员工仲裁或诉讼未必稳赢。

 第三,不爽辞的潇洒顶不住沉重如山的房贷,一旦跳槽失败,怎么生活?

 第四,程序员起薪高,放弃2万+高薪的工作换做5000的活儿,心理难以接受,更何能保证丰厚加班补偿的公司也不在少数。

 关于996的舆论恐怕惊不起太大波澜,其实质无非程序员们累了抱怨几声,然后傲视身边低收入群体继续敲代码,啊,真香!今后,996工作制将会继续存在着,程序员一茬又一茬来来去去,自上而下的改变或许泼洒山雨,亦或许如夜晚办公室的灯火般归于沉寂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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